五粮液商标维权 大午粮液败诉引法理之争

去年9月，五粮液在山东淄博市中院起诉大午酒业公司，其广告宣传中使用“五粮品质百姓价格”“咱喝得起的五粮佳酿”等宣传语，认为违反了《商标法》及有关法律规定，要求停止侵害五粮液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行为，在《鲁中晨报》中缝以外版面登报消除影响，同时索赔300万元。

“官司败诉，我被毁容。”——淘宝网上，“大午粮液”白酒网店里，为自己代言的孙大午将酒瓶和外包装上的“粮”字抹去，并在图片底下如此自嘲般地“解释”。

大午粮液是河北大午集团旗下酒业公司出品的产品。日前，大午集团创始人孙大午称，该公司收到山东省高院快递的判决书，判决“大午粮液”的商标名字侵犯了五粮液股份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“五粮液”）的注册商标专用权。就此，孙大午在接受《中国经营报》记者采访时表示，他对此案的判决表示质疑。同时，该案引发相关法律专家学者以及工商部门执法人员多方讨论。

五粮液代理律师山东博睿律师事务所高波介绍，自7月13日判决生效后，大午集团方面尚未履行法律责任，“如8月底大午粮液仍未履行，五粮液将向山东高院申请强制执行”。

实际上，五粮液之前已经多次为商标权而挥起维权大棒，三粮液、七粮液、五羊液等都相继成为五粮液的被告。这些被告无疑都被打上“傍名牌”的标签，但尹氏后人状告五粮液侵占其明代古窖案，或将让五粮液不得不处于尴尬境地。

孙大午败诉法理之争

记者注意到，大午酒业主推的有三款白酒，分别为大午陈酿、大午佳酿和大午粮液，其中大午粮液又分别有39度、45度和54度三个规格。

“一审时，我曾经出庭，向法庭和陪审员解释了‘大午粮液’的缘由。”孙大午解释说，“大午”是他的名字，他已经用了六十多年，同时，“大午”是大午集团众多产品的商标之一，集团旗下的十八家子公司，主打产品的厂标几乎都是“大午”。同样，大午酒业公司也注册了“大午”商标，并在酒类产品中使用，如大午原酒、大午特酿等，所以，“大午粮液”只是大午酒业公司系列产品中的一款，而且“大午粮液”本身也并不是商标。

另外，2011年9月，大午酒业和四川省宜宾市翠屏区天乐酒厂达成合作协议，后者成为“大午粮液”原酒酿造专供基地，该酒厂是五粮液酒厂的联办厂家。其董事长曾某作证称，其为大午粮液酒提供的基酒在技术、配方、窖藏等方面均与为五粮液酒厂提供的基酒相同，故大午酒业宣传“五粮品质”“五粮佳酿”等并无不实之处。

记者注意到，在2012年7月，徐水县大午釜山合符酒业销售有限公司在申请书法体“大午粮液”商标时，结果被国家商标局驳回。

随后，经淄博市中院审理，认为“大午粮液”标识中的主要部分“午粮液”，与“五粮液”的商标读音完全相同，相关公众在听到“大午粮液”时，极易与“五粮液”产生混淆，使公众误认为两者在来源上有特定联系。据此，去年12月，淄博市中院判定大午粮液侵犯五粮液商标专用权，判决大午酒业赔偿五粮液集团经济损失和合理支出费用100万元。

随后，大午集团向山东省高院提出上诉。经山东省高院审理，今年7月13日，该院判决“大午粮液”对五粮液商标形成侵权，维持淄博市中院一审做出的原判。

该案在一审之后，就引发了诸多专家学者以及工商主管部门执法人员的关注和争论。

今年1月，由天则经济研究所中国企业家研究中心就该案主办的一场研讨会上，多位大学法学院专家和律师展开讨论。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、中国知识产权研究会副会长张平认为： 从文字来看，毫无相似，只是发音有一点相同。再用驰名商标的理论来解释，也不构成混淆、淡化或搭车，有很多描述性语言使消费者知道有区别，且“大午”本身是有一定显著性的商标。“五粮”的商标显著性不强，有可能会被无效甚至被撤销，还有诸多其他酒业在用五粮做酒，如果此案认定侵权，可能会妨碍竞争和公众利益。

“法院判决大午粮液侵权是有依据的。”四川中星律师事务所王昊律师认为，法院的判决还有一个社会效应的考虑，如果大午粮液胜诉，那么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傍名牌，比如“大茅台、小剑南春”等等，这不利于驰名商标的保护。

但也有工商部门基层执法人员认为，大午酒业的大午商标和五粮液集团的五粮液商标在外观上区别显著，两者在字形、字体、字数、图形及排列组合上明显不同。大午酒业也在其大午粮液白酒产品上标注了自己的厂名厂址，不会导致消费者的混淆误认。此外，也有法律人士认为，大午粮液酒的商标是大午，后面的“粮液”二字属于商品通用名称，不属于商标范畴。

“法院超越原告提出的诉求、理由和证据，为原告提供超值法律服务，违反处分和辩论原则；法院认定事实错误，将‘五粮’与‘五粮液’商标同等对待，严重违反事实； ‘大午粮液’与‘五粮液’区别明显，不可能产生混淆。”大午酒业委托律师北京圣运律师事务所的徐昕告诉记者，大午酒业请求山东高院撤销原判，发回重审，或查清事实后依法改判。

维护商标权大举诉讼棒

“大午酒业公司将继续生产和销售‘孙大午粮液’，如果五粮液继续起诉我们，我们将继续应诉。”孙大午表示。

在高波看来，目前大午酒业在淘宝网销售的白酒，将大午粮液中的“粮”字抹掉，在理论上是可以的，“ ‘官司败诉，我被毁容’只是发泄情绪而已，但如果真的要再出品一款‘孙大午粮液’，从读音上判断，仍然和大午粮液一样，存在与五粮液相似的地方，形成侵权的要素。”

实际上，近些年五粮液在商标保护方面有诸多纠葛。为了防止别人抢注，五粮液在国家工商总局陆续申请注册“数字+粮液”等多个保护性商标，比如一粮液、二粮液、三粮液、四粮液、七粮液……但并不是五粮液将这些商标都可以揽入怀中的。

资料显示，2006年3月，五粮液集团提出注册 “三粮液”商标的申请，但在公告期内受到陕西省三粮液酒业有限公司异议。根据异议理由，国家商评委在复审裁定中，对五粮液集团注册“三粮液”商标未予核准。五粮液公司不服，与商评委对簿公堂。2012年年底，北京市一中院审理认为，五粮液集团申请“三粮液”商标，与三粮液公司的“定军山三粮液”属于类似商品，五粮液败诉。

2009年9月，广州天源实业公司与五粮液关于“五羊液”酒类商标纠纷案尘埃落定。天源公司的“五羊液”酒类商标获得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核准注册，五粮液所提异议理由被驳回。

2011年4月，五粮液又诉七粮液商标侵权。当年7月，法院审理认为，北京寅午宝酒业有限公司生产的“七粮液”与“五粮液”构成近似，被告侵犯了原告“五粮液”商标专用权，五粮液胜诉。

“五粮液注册了一大堆易与‘五粮液’混淆的商标，这属于防御性商标注册，是保护知识产权的方法之一。”王昊律师介绍，他曾经参加五粮液与宜宾邓公液酒的纠纷。邓公液由五粮液创始人邓子均嫡孙创办。但在2009年前后，五粮液不允许邓公液在酒瓶上使用“五粮液创始人邓子均”字样，为此当地政府介入协调。最终，邓家企业只能在外包装上体现“五粮浓香祖师邓子均”字样，算是打了个擦边球。由此可见五粮液在商标保护方面的态度之强势。

但五粮液的品牌保护之战正在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。去年5月，尹氏后人掀起起诉五粮液侵占明代16口古窖案，由四川省高院正式受理，诉讼标的高达3.08亿元。截至目前，尚未有后续消息，但16口古窖池的归属，必将影响到五粮液的品牌价值。

就此，在早前五粮液起诉七粮液之时，福来品牌营销顾问机构总经理娄向鹏就发文毫不客气地指出，这凸显了五粮液的心虚，一是五粮液品牌根基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深厚，二是五粮液的所有者并不懂得营销规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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